在我眼中，Labubu 早已超越了潮玩圈的边界，某种程度上更趋近于博彩领域。提及与泡泡玛特高度相似的商业形态，日本的柏青哥颇具代表性。这是一种弹珠游戏机娱乐项目，玩家通过游戏获取积分（钢珠），并能用积分兑换礼品。由于资金流动呈单向性，它并不属于赌博范畴。不过，积分获取与概率紧密相关，以小博大是其乐趣之一。举例来说，若用 100 元成本获得的积分可兑换价值 1000 元的商品，玩家便实现了盈利。不少人玩柏青哥就是冲着高价值商品而去，本质上与赌博相差无几。但前文已提到，柏青哥场所的资金流向是单向的，不符合赌博资金双向流动的特征，所以未被定义为赌博。
然而，一个场所的出现让柏青哥形成了类似赌博的闭环。众所周知，钱能买商品，商品也能换成钱，从柏青哥店兑换的礼物亦是如此。通常，柏青哥店铺旁会有礼物回收店，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回收这些礼物，通过低买高卖赚取差价，玩家也借此实现了变现。比如，投入 100 元获得价值 1000 元的积分，兑换成商品后以 800 元卖出。单看每个环节都不构成赌博，但将两个环节结合，妥妥就是赌博行为。事实上，大量日本人深陷其中。数据显示，在弹珠机行业鼎盛时期，每天有多达 500 万人沉迷，试图通过押注小钢珠发财。许多玩家从最初投入几千日元尝试，最后一天内输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日元。与之相伴的，还有高利贷，让玩家妄图 “翻本”。早期，柏青哥产业背后多有黑道支持，警方对此也是默许态度。2010 年后，日本政府大力扫黑，明面上切断了其与黑道的联系。这般场景与 “服务”，通常只会出现在赌场或赌场周边。
或许有人会问，礼物回收店和柏青哥店是否为同一主体？实则不然，若真是同一主体，那就是实打实的赌博了。而且日本法律明确禁止赌博，违反者可能面临高额罚款甚至牢狱之灾，所以两家店完全独立，回收礼品店的老板和柏青哥店的老板可能根本不认识。按常理，日本政府应禁止这种行为，但对于这种看似赌博却又非赌博的行为，政府选择了放任。原因何在？2023 年，该产业规模达 15 兆日元，是日本动漫与游戏产业总和的五倍。从北海道到冲绳，1.2 万家店铺养活了上下游数十万从业者，包括机器制造商、广告代理、周边便当店等，部分地方政府也依赖其税收，如大阪某区 30% 的财政收入来自柏青哥店。
泡泡玛特与柏青哥的相似之处在于限量隐藏款，抽中隐藏款就如同中了彩头。例如，泡泡玛特 Labubu 99 元的隐藏款在二手市场被炒至 2600 元一个，与 Vans 联名款的玩偶原价 599 元，目前二手成交价已突破 1 万元，部分甚至要价超 1.5 万元，涨幅达 20 到 30 倍，真正实现了 “买到即赚到”，也让王宁登上了河南首富的位置。
但泡泡玛特也面临诸多风险：一是前面提到的 “类博彩” 属性，可能触发市场监管，对销量造成较大打击；二是 IP 依赖和生命周期问题，尽管泡泡玛特有 13 个收入破亿元的 IP，但单一 IP 生命周期普遍在 9 个月到 2 年之间，若不能持续推出爆款或头部 IP 热度下降，可能引发业绩波动；三是高估值下的业绩压力，目前泡泡玛特的市盈率明显高于全球玩具行业平均水平，若 2025 年营收增长 50%、海外增长 100% 的目标未达成，股价可能面临剧烈回调。
